1943年,晋察冀边区深陷日军夏季大扫荡的至暗时刻,日军甚至动用毒气弹,八路军急需重火力破局。恰在此时,一颗250公斤的未爆日军航弹斜插在驻地软泥中,被有“疯子”之称的爆破专家宁亚川盯上。他顶着众人惊恐,不仅成功拆解这颗“铁西瓜”,更将其改装成威力巨大的定时炸弹,目标直指保定戒备森严、围有三道铁丝网的日军军火库。
为将炸弹送入敌人心脏,锄奸科科长杨德才设下计策:让宁亚川接近军火库看守张金宝的女儿巧云,借机获取内部情报。巧云虽出身汉奸家庭,却单纯正直、明辨黑白,对宁亚川的假扮身份渐生好感。然而悲剧猝不及防,宁亚川在易县梁各庄村外枣树林调试炸弹时,恰巧被路过的巧云撞见。姑娘认出那不是普通炸药,恐惧之下喊出“我要告诉我爹抓你”,行动随时可能崩盘。
一瞬间,宁亚川面临无解抉择:一边是机密与战友安危,一边是无辜的十几岁少女。军人本能最终压倒人性,他扼住巧云的喉咙,几分钟后枣树林重归寂静,姑娘手臂在他身上留下的抓痕,成了最后的印记。命案震惊晋察冀一分区,八路军铁律严禁伤害百姓,巧云身为统战对象却遭“灭口”,性质恶劣。村民愤怒汹涌,锄奸科拟出“枪决”报告,宁亚川无一言辩解,主动关进禁闭室。
报告层层上递至一分区司令员杨成武案前,他陷入两难:宁亚川是战术天才,曾孤身炸桥歼敌数百、活捉敌电台队长,炸军火库、阻毒气扫荡皆需倚仗他;杀之则军法得彰,却可能错失破局良机。事情最终惊动聂荣臻,聂帅审慎指示:从大局出发,能否留人关键在“家属谅解”。
荒诞却现实的谈判随之展开:杨德才提着糕点和十块大洋拜访张金宝,摊牌说明补偿诚意,提出若其谅解,便勾销父子“必杀名单”上的旧账、保全家性命。张金宝痛心丧女之痛,更懂乱世生存不易,最终收下大洋,用女儿的命换了全家生路。宁亚川得以从刑场返回,带着聂帅“深刻反省,戴罪图功”的批示,开启了自我救赎之路。
9月中旬,宁亚川利用张金宝提供的换防空隙,乔装杂役提着“马家香铺”糕点盒混入保定城。行动当晚,他在城南大舞台剧院制造小型爆炸与火灾,引开全城日军宪兵,趁西郊军火库空虚之际,冷静放置并引爆炸弹。整批可装备一个联队的军火化为灰烬,任务圆满完成。但宁亚川变了,曾经开朗的“独狼”变得沉默寡言,作战愈发拼命,仿佛在弥补枣树林的愧疚。
1944年,在营救美军飞行员的行动中,宁亚川冲锋在前,为掩护战友与盟军壮烈牺牲,至死未再提及巧云,也未给家人留下只言片语。他用生命完成了戴罪图功的承诺,枣树林的抉择成了永远的遗憾,而这份战火中的挣扎与救赎,也成了特殊年代里人性与使命的沉重注脚。